資料圖片:北京一家商店出售的毛澤東和習近平的紀念品。(路透社)
聽眾朋友(各位聽眾)好!歡迎收聽自由亞洲電台的「夜話中南海」欄目,我是節目撰稿人和播講人高新。今天播講的文章題目是《習近平總書記就是活著的毛主席》。
在我們夜話中南海的上篇文章《習仲勛居然是毛澤東反右「陽謀」部署的重要參與者之一?》中,向讀者和聽眾們回顧了被稱之為中國知識分子的「黑色五七年」的六月六日,時任國務院秘書長的習仲勛無疑是奉毛澤東之命召開的「邀請黨外人士舉行的座談會「上,習仲勛的國務院秘書長助理盧郁文首先發言並宣讀了他「最近收到的一封匿名恐嚇信」,其中有指責他 「為虎作倀」,是「無恥之尤」的內容,最嚴重的莫過於「共產黨如果只認你這班人的話」,「總有一天會走向滅亡」。
令當時的與會者更為吃驚的是,當時的會議主持人習仲勛在盧郁文講話後居然會煞有介事地為盧郁文作證說他也收到了匿名信!且匿名信警告他「隨時留意,全家留意」。
筆者日前又從鄧小平生前親自題寫刊名的《黨史博彩》雜誌紀實版2017年第五期上正面肯定一九五七年「反右鬥爭」的《1957:整風與反右》一文中找到了關於當年習仲勛和「匿名信」的介紹內容。該文章作者胡新民開篇明義:1957年的整風和反右,是新中國歷史上的重大事件。今天我們回顧這段歷史,對於增強社會主義道路自信,提高正確處理敵我矛盾和人民內部矛盾的水平,仍然有重要的積極意義。
改革開放以後,社會上出版的關於反右的著作,以及各種媒體上出現的文章,基本上都是反映反右嚴重擴大化及其嚴重後果的,鮮有反映反右的正確性和必要性的。因此,回顧這段歷史,對於全面認識當年那場鬥爭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影響,以及怎樣繼續發揚成績和防止錯誤,應該很有必要。因為習近平早在2010年7月即已經在全國黨史工作會議上指出,「要旗幟鮮明地揭示和宣傳中國共產黨在中國的領導地位和核心作用形成的歷史必然性,旗幟鮮明地揭示和宣傳中國人民走上社會主義道路的歷史必然性。堅決反對任何歪曲和醜化黨的歷史的錯誤傾向。」
該文章作者認為,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鄧小平提出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發動反擊資產階級自由化雲霓,就是 鑒於1957年反右的消極影響,黨吸取歷史教訓。鄧小平指出:「大家都還記得當時有些右派分子那種殺氣騰騰的氣氛吧,現在有些人就是這樣殺氣騰騰的。我們今後不搞反右派運動,但是對於各種錯誤傾向決不能不進行嚴肅的批評。」
該文在「關於1957年反右的功過是非」一節中中介紹說,2011年由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書記處書記兼中央黨校校長習近平親自審閱的《中國共產黨歷史》第二卷(1949—1978),在關於1957年反右派鬥爭部分,敘述了當時一小部分人在國際國內政治氣候影響下,「向黨、向社會主義的進攻。」因此,「對反社會主義的傾向進行反擊和鬥爭,事實上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完全必要的。」只有這樣,「才能順利地推進社會主義事業。」關於反右的嚴重擴大化,由於當時的歷史條件,「也是難以避免的」 ……。正是因為當年那個「擴大化了」的反右鬥爭「打下的基礎,才使得中國的社會主義道路能夠一直延續至今,今天我們才有可能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接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
言下之意,如果沒有當年的那場反右鬥爭和「難以避免」的「擴大化」,早已經亡黨亡「國」……這正是習近平所謂不能用「後三十年「否定」前三十年「的因果依據之一。
關於那個成為毛澤東正式發動反右鬥爭導火索的「匿名信「事件的出籠經過,胡新民在他的這篇被人民網、《黨史文匯》等多家中共主要媒體競相轉載的文章中描述說: 1957年6月6日,盧郁文在國務院秘書長習仲勛主持的黨外人士座談會上,揭露有人寫匿名信對他進行辱罵和恐嚇,併當場宣讀了一封匿名信。值得注意的是,收到匿名信的並不只是盧郁文一人,民革中央常委李仲公也收到了匿名信。就在李仲公說及匿名信之際,國務院秘書長習仲勛插話說,他也收到了匿名信!他說,匿名信警告他「隨時隨地留意,全家留意」。
那一天,習仲勛和齊心的長子習近平還差九天就過四歲生日了。按照意見前文作者胡新民的邏輯分析下去,假如沒有毛澤東以此「匿名信」事件為借口「組織力量反擊右派分子的猖狂進攻」,習仲勛收到的「匿名信」中的恐嚇內容興許就會變成行動,那麼不但不可能再會有習近平成為「毛主席的最合格的接班人」的今天,他本人早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即已經和全家人性命不保了—-要不怎麼說「沒有毛主席,哪有今天的我」呢!
筆者在過去的文章中介紹了中國大陸著名左派網站烏有之鄉刊登過的一篇題為《沒有毛主席 哪有今天的我》的文章記載說:事實上,習仲勛、習近平兩父子對韶山「感情深厚」。有資料顯示,習近平曾經三次上韶山拜毛,最近一次是2011年3月,他以政治局常委、國家副主席身份到湖南調研,首站就是韶山。就是在這次視察中,他留下了一句至今仍掛在韶山官員嘴上的名言:「(紅軍到陝北時)沒有毛主席,我父親早就被殺害了!哪裡會有今天的我!我們一家對毛主席充滿感激!」
筆者讀到烏有之鄉這篇文章後即在本專欄撰寫分析過:習近平這話顯然還可以被解讀出另外一層涵意,那就是「沒有毛主席打江山,哪有我坐江山」?除了去韶山,習近平無論是回延安還是重上西柏坡,都不忘一次又一次地表達自己「吃水不忘掘井人」的感念。如此說來,他習近平對毛澤東的推崇和對毛澤東形象的維護,也還真是有些真情實感的動機在裡面—-無論是從政權的角度還是從個人的角度。
如今中共政權自己的黨史權威雜誌刊登的權威黨史工作者的權威文章中故意對外彰顯習仲勛在那場反右鬥爭中所起到的「關鍵」和實在可以稱得上是「非凡」的作用,讓筆者怎麼想怎麼都覺得這是習近平下手的御用文人們又在為習近平所謂「沒有毛主席,那會有今天的我」提供更充實的「事實根據」。
有消息說,2013年即習近平上台一年後借一百二十年「毛誕」「之機,令手下將他2011年三上韶山時的頌毛表態」宣傳出去「。這段最初也是由烏有之鄉率先對外引用的的習近平在韶山向毛澤東像叩首之後對在場湖南和長沙、韶山各級地方官員發表的講話是:「毛澤東」這個名字是最響亮、最有震憾力的。因為毛澤東有一顆太陽的心,孕生的力量驅使我們不斷尋求和堅持正義、愛心、良知和社會道德責任。毛澤東的家庭和親人為踐行他的教育思想所付出的巨大犧牲,也總讓我們淚流滿面而感動。在當前物慾橫流社會道德墮落和價值觀扭曲的現實下,追憶毛澤東對家庭和親人教育的故事,品讀中國「第一家庭」的人格故事,更讓我們堅信:「革命傳統資源是我們黨的寶貴精神財富」。
「毛誕「一百二十年被習近平徹底隆重了一把之後,習近平便正式對外宣布了日後成為他的」習近平新思想「最重要的組織部分:中國的社會主義建設,分為改革開放前和改革開放後兩個歷史時期,本質上都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進行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探索。兩個時期雖有差別,但決不能彼此割裂和對立,不能用改革開放後的歷史時期否定改革開放前的歷史時期,也不能用改革開放前的歷史時期否定改革開放後的歷史時期。」
習近平如上講話再次引來國內左派和毛幫的萬眾歡呼,甚至用「共產黨的中央政權終於重新回到我們自己人手中」、「事實已經證明習近平同志是毛主席的合格接班人」這樣的語言來歡呼和稱頌。烏有之鄉的「主要領導同志」在號召左派信眾「堅決擁護習近平主席這個全中國人民的領導核心」動員大會上激動無比地講話說:大家從習近平總書記身上感受到了毛主席那樣自信大度的風采,領悟到了毛主席當年發動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的戰略意義。我們也越來越切實地感受到,毛主席永遠活在人民心中!」
更有左派人士自稱是傳達一個鞍山老退休工人的話說:「習近平總書記就是活著的毛主席!」
前文介紹的胡新民在他的「反映反右的正確性和必要性」的文章中評述說:形勢確實到了不得不發動「沉默的大多數」起來表明他們的態度的時候了。在盧郁文、李仲公和習仲勛談收到匿名信的第三天,即1957年6月8日,中共中央發出了《組織力量反擊右派分子的猖狂進攻》的指示,《人民日報》發表了《這是為什麼?》的社論,標誌著反右派鬥爭的正式開始。反右派鬥爭立刻得到全國廣大人民群眾的熱烈響應,特別是《這是為什麼?》中提到的匿名信,激起了全國各階層民眾的強烈義憤,就連許多民主人士也對寫匿名信的行徑表示極為憤慨。「一場規模宏大的反擊右派猖狂進攻的鬥爭在全國勢如破竹地展開了……共產黨未動一兵一卒而在短短几天就打退了右派的猖狂進攻……
筆者在上篇文章里引用的站在批判角度回顧和介紹那場反右鬥爭的「導火索」—-「匿名信」事件時分析說:幾十年後的今天,人們有理由懷疑:象盧郁文這樣在民主黨派內無甚名氣之人,不論他作了什麼樣的發言,值得有人給他寫匿名信嗎?而習仲勛收到匿名信之說更是天方夜譚!誰吃了豹子膽敢給當政的中共高官寫匿名信?「匿名信事件」的當事人都已作古,此事件已經成了千古之迷,但是因其手法太拙劣,此迷卻並不難破譯。中共高官習仲勛以自己收到匿名信來證明盧郁文匿名信的存在,恰恰從另一角度證明:最大的可能是習仲勛授意盧郁文捏造了一個「匿名信事件」!
確實,既然人民日報專門為此刊發社論,並由此挑起全面反右鬥爭,那麼「匿名信」到底出自何人之手,公安部當時為什麼沒有奉命「破案」?葉永烈先生曾對此進行了專門考證,結論是已經「破案」,但不是當時,而是1960年。
葉永烈先生在《歷史的註腳》一書中介紹說:中據北京大學歷史系 1957 級的王曾瑜回憶:楊秉功是北大歷史系學生,在調查少數民族歷史時去了廣西,因而獲知廣西在大饑荒中餓死人的具體情況。1960 年夏,楊秉功在未名湖貼出一張匿名小字報,介紹了廣西餓死人的情況。這張「匿名小字報」引起了公安部門的注意,無意中發現筆跡竟然與 1957 年盧郁文收到的那封匿名信相同。「匿名小字報」案件發生在未名湖,搜索範圍更小了——在畢業分配前夕,此案(連同盧郁文收到匿名信的所謂「案件」)告破,楊秉功被捕,在監獄裡渡過了整整二十年非人的日子。
另外葉永烈先生也已經在電話里採訪過楊秉功先生,所以應該可以證明關於盧郁文的「匿名信「純粹就是他為了巴結執政黨編造出來的故事或者盧郁文捏造「匿名信「是習仲勛親自部署的說法都屬猜測。而當時代表執政黨以中央政府的名義招集民主人士座談並「聽取意見」的習仲勛之所以當場附和盧郁文,用自己也接到威脅自己甚至威脅自己全家當然包括他自己四歲兒子習近平的匿名恐嚇信說明右派分子向党進攻的猖狂和危險程度,藉此向毛澤東獻媚的用心良苦,但如果不是毛澤東也感覺實在是太假的話,肯定會當即下令查出個水落石出。道理再簡單不過,有民主黨派人士膽敢給中共中央政府的國務院秘書長寄上威脅他本人甚至威脅他全家的恐嚇信一經查出是何人為之並立馬詔告天下,那開展全國性的反右鬥爭「必要性」的說服力一定要比只是一個民革中央委員的盧郁文的那封「匿名信」的說服力強上百倍。
而當時的習仲勛之所以出此淪為後人笑柄的下下策,顯然是因為高崗事件發生之後他必須抓住一切機會讓毛澤東相信他的政治忠誠。中共建政之後他先是擔任西北局第二書記,繼而進京出任中宣部長,而後又是國務院秘書長,但在中共八大上卻只被安排為一屆普通中央委員,即未進政治局,也未進書記處,連個候補都沒有撈上。所以八大之後他更必須隨時接受毛澤東的嚴格政治考驗。
後續的分析內容,留下待篇文章繼續介紹。聽眾朋友,這次的」夜話中南海」欄目就播送完了,謝謝收聽,我是高新,下次再見。
(文章只代表特約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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