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1日星期一

專欄 | 夜話中南海:習近平當年脫軍裝下基層是形勢所迫身不由已

圖片:習仲勛與習近平舊照(網路資料)圖片:習仲勛與舊照(網路資料)

本專欄的上篇文章《鄧王兩家後代都遭習近平冷遇》中已經介紹過了中共「太子黨」重要成員之一,王震次公子王軍在中信公司的接班人,中共政權情報機構的主要創建人之一孔原的長子孔丹在自己的回憶錄中不經意地透露了當年剛剛從清華大學工農兵學員班結業的習近平居然是因為他孔丹的拒絕,才有幸進入時任軍委長,國防部長耿飆辦公室的。按照孔丹的說法,「文革」結束后,當時奉命重建「中共中央宣傳口」的耿飆通過自己的女兒把孔丹要到宣傳口做秘書,不久耿飆要出任中央軍委秘書長和國防部長,孔丹自己不願意繼續追隨,希望直接報考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門類的研究生。可見當時的耿飆是退而求其次,才選了剛剛從清華大學工農兵學員班出來的習近平 。

最早向外界介紹年習近平的中共政壇生涯是從擔任耿飆秘書開始的信息,是筆者十二七年前出版的《中共「太子黨」》一書中收錄的《宦海沉浮 滄桑正道—-習仲勛和他的兒子習近平》。原文中記述:一九七五年夏,習近平以「工農兵學員」身份進入清華大學化工系,七九年四月畢業時被分配至國務院辦公廳,給時任國務院副總理作政治秘書。接著,因為耿飈的主要精力已經放在中央軍委,擔任中央軍委常委、秘書長,習近平也穿上軍裝,進入中央軍委辦公廳編製。

一九八一年三月,耿飈出任國防部長虛職,軍委秘書長職務被鄧小平拿走給了楊尚昆。一九八二年五月國務院副總理職務也被取消,變成了「國務委員」。八二年十一月,耿飈的國防部長職務也被迫讓給了張愛萍,接著連國務委員職務也被免去,改任全國人大副委員長,被迫「退居二線」。幾年後,鄧小平又用這種辦法安排了習仲勛。

耿飈失勢后,據說是他曾很明智地勸告習近平另擇高枝,以免繼續留在他這個政治上已經落魄的元老辦公室里浪費青春。於是,習近平選擇了下從頭開始。

「優閑的生活反而使我煩躁不安,我渴望到基層去,和老百姓在一起。八二年,中央機關有三個人自願到基層工作,我,翁永熙、劉源。」習近平如此解釋他去基層工作的原因。

告別耿飈后,習近平到了河北省正定縣,先是任縣委副書記,後來提為書記兼縣人民武裝部第一政委……。

中國大陸的左派網站《中華魂》於今年初曾刊登一篇《習近平當耿飈秘書的工作歲月》,文中描述了這樣一個細節: 2000年,國務院原副總理耿飆去世時,時任福建省省長的習近平和耿飆的兒子耿志遠一起撿起耿飆的骨灰,裝入骨灰盒。「這是兒子,而且長子才會做的事情。」耿飆的小女兒耿焱回憶起這個細節時,仍然充滿感激。兩年後,習近平的父親習仲勛去世,耿志遠在習仲勛的葬禮上陪伴了習家人全程。

該文詳細介紹說:曾任國務院副總理和國防部長的耿飈,是習近平政治生涯開始時的老首長,是他父親習仲勛的老戰友。為耿飈擔任機要秘書的三年,也是習近平開眼界、長本領的關鍵三年,見到的、學到的東西,很可能至今留有印跡。

1979年春,習近平接到了擔任耿飈秘書的任命。當時,耿飈的工作是中央軍委秘書長,這是一個軍方職務。「習近平報到的時候,大概是3月20幾號,那時耿飈還在西山的指揮部。」《耿飈傳》的作者,耿飈1985年之後的秘書孔祥琇對採訪者回憶說:「當時還在進行(對越)自衛反擊作戰。」

當時的中共中央軍委主席是華國鋒,副主席則是鄧小平和葉劍英,負責日常工作的其實是耿飈這位秘書長。

習近平需要多辦一個入伍手續,作為機要秘書,如果沒有現役軍人的身份,是無法接觸那些軍隊內部重要文件的。耿飈的絕密文件都鎖在抽屜,鑰匙隨身攜帶,妻子兒女也無法靠近。國務院辦公廳的秘書習近平跟隨耿飈轉入了中央軍委。根據習近平的本科學歷,他被定為副連級,工資是每月52元。

那時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沒有實行軍銜制,大家的軍服都是綠色「三塊紅」軍裝。秘書和首長的軍裝款式完全一樣,和士兵相比僅僅多了上衣下排的兩個口袋,那個時代人們用「四個兜」來指代軍官,甚至於普通幹部。幹部被認為是需要開會的人,下面的兩個口袋對於幹部來說意義深遠——開會時裝小筆記本可能是最重要的用途。

不過習近平的下兩個口袋基本上沒派上用場,很多事情耿飈根本就不許習近平記錄。機要秘書要有一個好腦子,耿飈要求習近平記下了幾百個電話號碼。

做耿飈的機要秘書,清華大學畢業生的習近平必須萬無一失。「他有時候也會『作弊』,」《耿飈傳》的作者孔祥琇對記者說,「一些事情如果實在無法記下來,他會聽完了趕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寫在紙條上,悄悄塞進兜里。」

耿飈那幾年會參加很多中央的會議,他的事務可謂龐雜:軍隊、地方和外事工作無所不包。作為秘書的習近平可以看到很多中央的東西,比如有些會議、文件,中央怎麼處理問題,在習近平的眼前都不再神秘。 當時耿飈還會輪流帶秘書出去,習近平也曾陪同首長出訪和在各省考察,積累了很多經驗。

如上在中國大陸境內公開發表的文章中沒有透露的一個重要細節是習近平2015年新華社曾發表《習近平六次訪美回顧》一文,說是習近平 首次赴美國是1985年。當年春天,時任河北正定縣委書記的習近平率代表團訪問艾奧瓦州,併到小鎮馬斯卡廷考察當地農業和畜牧業。

該文中描述的一個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細節是習近平向接待他住宿的美國農民家庭討要筷子,但人家實在是不知道去哪裡找。

事實上,1985年作為一個地方官員到美國已經是習近平第二次踏上美國領土。習近平的首次赴美是在1980年。七年前習近平剛剛登基沒幾天,當時的 美國國防政策咨詢委員會成員、卡特政府時期的美國國防部長布朗發表文章說,中國新領導人習近平1980年5月初次訪問了美國。當時他年僅27歲,是隨中國軍方負責人耿飈訪美的一名下級軍官。我曾是美國訪華的首位國防部長,在以吉米?卡特政府特使身份訪問中國時,耿飈恰好負責我的接待工作。

耿飈訪問美國登上美國軍艦。(Public Domain)耿飈訪問美國登上美國軍艦。(Public Domain)

就是在這次隨訪過程中,習近平和時任總參謀部負責海軍事務的副總長劉華清等陪同時任國務院副總理、中央軍委辦公會議主持人耿飈應邀登上了當時還是美軍主力航母之一的突擊者號。這位劉華清早在1970年5月16日便主持完成了《關於建造航母問題的初步意見》,並呈報中央。整整40年後,中國海軍才有了自己的第一條航母,還是在一條俄國報廢航母的船體上的「修舊利廢」。

耿飈的女兒耿瑩在一篇緬懷自己父親的文章中描述當時的細節說,1980年5月25日,由父親率領的中國軍事代表團走進美國的五角大樓。「後來我聽父親講,五角大樓的工作人員不顧禁令,紛紛從窗戶探頭出來。他們沒想到,美國會為一位國家的軍隊領導人舉行歡迎儀式。耿瑩說,訪美期間,美國方面還答應了參觀航母的要求。這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和科技人員首次踏上航空母艦。上艦后,其規模氣勢和現代作戰能力,給他們留下了極深印象……。

中共官方媒體曾詳細報道說:突擊者號航空母艦(CV-61)于上世紀50年代建造,屬於常規動力的超級航母第一個服役的艦級,于1957年服役,部署在太平洋地區,在參與越戰期間贏得了13顆戰星標記。在接近退役期間也曾部署在印度洋和波斯灣,最終於1993年退役。1980年6月3日耿飆率代表團訪美,副總參謀長劉華清陪同其登上了美國海軍CV-61「突擊者」號航母。這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和科技人員首次踏上航空母艦。

2013年8月30日,習近平以中共總書記,中國國家主席和中央軍委主席身份踏上了「中國第一艘航母遼寧號」。此時距他生平第一次登上航空母艦—-美國的航空母艦的時間間隔了33年。

前文介紹的《習近平當耿飈秘書的工作歲月》一文說起來是一篇歌頌領袖的應景之作,但文中不經意地透露的一個細節還卻是與官宣內容大相徑庭。

自習近平上台之後 ,官方媒體對他的造神宣傳中的重要細節之一就是當年他是如何主動放棄國防部長秘書優越地位和舒適的中央軍委機關環境主動要求脫 下軍裝回到地方,下基層鍛煉的。當然,官方媒體的如此宣傳也還是有根有據的,因為習近平本人早在2000年公開接受採訪時即說過:「當時,確實有許多人對我的這一選擇不理解。因為我在下到河北之前,是給耿飆同志當秘書,他是國防部長,又是政治局委員。耿飆同志當時也曾挽留我說,『如果你想下基層,我支持,不過你可以到野戰部隊去,不必非要去地方下基層』…….那時候,主動提出從北京下去的人,就是劉源(劉少奇的兒子)和我。他是77級的,首都師範大學剛畢業,也是堅持要下去。我呢,是在中央機關工作了幾年,也要下去,我們倆是不謀而合。」

但是,曾經長年擔任耿飆秘書的《耿飆傳》的作者孔祥琇卻回憶說習近平當年脫下軍裝完全是迫不得已。《習近平當耿飈秘書的工作歲月》一文是這樣記述的:秘書習近平和首長耿飈的上下級關係在百萬裁軍大潮中結束。耿飈設計的裁軍方案當中,有裁撤機關冗員的設計。

「當時首長身邊四個工作人員,夫人趙蘭香還有兩個月提副軍,兩位秘書資格要老得多,習近平則是最年輕的秘書。」孔祥琇說,「習近平理解首長的難處,所以他表現得很主動。」

習近平的新工作是正定縣縣委副書記。「也沒有搞個宴會歡送一下,只是來點豬頭肉,一瓶酒,幾個同事喝了幾杯,就把習秘書送走了。」孔祥琇說。

日後耿飈被對外宣布不再擔任軍委秘書長和軍委辦公會議主持人的時間是一九八一年七月初,正好是習近平到耿飈身邊工作滿兩周年的日子。也就是說在這兩年時間里,習近平在耿飈身邊出席了所有中央軍委的重要會議,是那兩年裡的中共中央所有重大軍事決策的見證人之一。還需要提醒的是,當時的習近平以秘書身份出席中央軍委辦公會議,也還要時常陪同耿飈到葉府和鄧府上彙報、請示工作。

關於習近平當年在中央軍委和國務院三年秘書工作的經歷內容,下篇文章還會繼續介紹 。

(文章只代表特約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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