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洋富商
一
支付寶剛流行那陣,有杭州人到上海,吃飯完畢,拿出手機要掃碼,上海的餐廳竟然不能用支付寶!杭州人很驚訝,說上海怎麼這麼落後,我們杭州都用支付寶,誰還帶現金啊。
現在,全國都和杭州一樣先進,不僅可以用支付寶和微信,有些店還可以刷臉。
中國人出國旅遊看到別國的移動支付不如中國先進,不由得升起一股自豪感。
可是,如果有一天移動支付不能用了怎麼辦?
日本北海道地震,讓札幌一夜之間斷水斷電斷了互聯網。打開冰箱一看,沒食物,趕緊去買。到了超市看到告示:抱歉,由於沒電沒互聯網,手機和銀行卡支付都不行,只收現金。
這時候,用慣了Apple Pay的札幌人傻眼了。尤其是年輕人,身邊是沒有現金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個ATM,沒電沒互聯網,不能取款。
這種事在札幌發生過,在別的地方也會發生,只是不知道哪一天會輪到你的頭上。萬一運氣不好,會比札幌更糟糕。畢竟日本人從小受過救災訓練,衛生間里總有幾包方便麵和幾瓶礦泉水。那些用慣了手機支付,平時只吃外賣的中國都市人,到了這時候拿什麼付錢?
二
不要以為有電有水有網有氣的日子是理所當然的。
最近的水災讓很多蓄洪區的水淹到二樓陽台,電沒了,互聯網沒了,手機信號沒了,燃氣沒了,連道路都沒了,出門只能靠船。坐船買票也是要現金的。
有時候水災會持續很久。比如黃河淮河決堤,河床水位高於周邊地帶,水會滯留很久而不會流走。或許會有船載著貨物賣給那些困在災區的人,那時你若沒有現金,人家就不賣。你可能有幾百萬存在銀行,可是你身邊十塊錢都沒有。
這次水災中,有一個暖心男人捨不得留下他的狗在家裡,擔心狗會餓死,幾次回家喂狗。但是政府的救災船隻運人,不許運狗。往返幾次后,他就花一千塊錢買了一隻小船,親自划船把狗載到安全的地帶。
如果他口袋裡沒有一千塊現金,就買不到船。那狗就還得可憐巴巴待在家裡等主人幾天回來一次。
這位愛狗男人接受採訪時說起不能守在家裡的原因:沒電還可以點蠟燭湊合,沒水了就不能洗澡做飯喝水,沒法生活。
怎麼會沒水呢,不是水災么?到處都是髒兮兮的水,都淹到二樓了。
存在銀行和支付寶微信的錢,就跟洪水裡的那些水一樣:雖然很多,你卻沒法用。你需要的只是一盆可以用的水,可是你一盆乾淨的水都沒有。
三
比水災和地震更糟糕的是戰爭。
戰爭一旦升級,就開始轟炸各種設施,電力和通訊首當其衝。
美國打伊拉克的時候,用了一種辦法:第一枚導彈在發電廠車間牆壁炸個洞,第二枚導彈從這個洞里鑽進去,炸掉裏面的鍋爐和發電機。
以色列懷疑伊拉克搞核武器,精確炸掉核電站的一個尚未完成的反應堆。而周邊的核原料庫和已經運行的反應堆完好無損。如果以色列準備發動戰爭,隨時可以炸掉任何一個發電站。
更極端情況是炸掉水電站大壩,讓你沒電還有水災,比如英軍當年炸掉德國的魯爾大壩。還有一種辦法是在空中撒一些導電的東西在在高壓線上,讓高壓線短路、跳閘、燒毀。若是在變電所周圍的高壓線撒一些,就讓輸電系統崩潰。
然後整個城市就陷在黑暗中。
即便不轟炸電力,還可以炸光纜。無論你是4G,還是5G,所謂的無線系統其實都是有線系統——成千上萬的基地站都通過幾條光纖連接。只要扔幾個小炸彈,炸掉幾條光纜幹線,全城的有線無線互聯網全部報廢。
炸光纜太容易了,路上到處標著「下有光纜,嚴禁挖掘」,隨便炸掉幾個點,整條光纜就報廢。
習慣了移動支付而不帶現金的人就陷入困境:沒錢買單了。你跟超市收銀員說自己在銀行里還有十幾萬,或者說支付寶里還有三萬塊零錢,可是很遺憾,沒互聯網,沒有電力,你沒法用微信和支付寶,也沒法刷銀行卡。跑到銀行門口,看到寫著「因停電,暫停營業」。
你口袋裡沒錢。你什麼也買不到。
戰爭年代,錢不僅僅是買財物,還可以買命。有時候買到的是一張逃離的機票,有時候買到的是救命的食物和葯,有時候是一筆逃生的賄賂。
全家人死或生,就取決於你當時有沒有足夠的現金。
長春圍城時發生這樣的事:為了瓦解守城的武器和糧食,外面解放軍哨卡規定,凡是帶糧食和槍出來的,就可以過卡,否則趕回去。
糧食已經是天價,一個金戒指只能買一個窩頭。槍只有當兵的才有,讓士兵冒險把槍賣給你,沒有大錢是不行的。
有大筆現金的人就不惜代價買槍買糧食,就這樣撿了一條命。而沒現金的人只能餓死在城裡。
如果再來一次戰爭,如果你在銀行(即便是瑞士銀行)有幾千萬存款,卻身無分文,你就知道錢存在銀行和放在身邊真的不一樣。
四
錢是用來花的,不是用來藏的。
民國時代的八年抗戰和三年內戰,鈔票的貶值卻讓許多人變得赤貧。
如果你把錢放在銀行里,一定會心驚膽戰的,因為你不知道明天的物價是多少。大家都是拿到工資馬上上街採購,看到什麼就買什麼,囤起來再說。
如果你把錢存在銀行,也許有一天會得到民國政府的通知:某一天起銀行不能隨便取錢,大家一天只能取當天的生活費。然後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錢在銀行里一天天貶值。
然後有一天,民國政府告訴你:所有的美金和黃金法幣,都得換成金圓券。你明知金圓券馬上會變成廢紙,但是沒辦法,你的法幣美元,甚至還有紙黃金,都在銀行里,沒法取出來,也沒法花掉,被強行兌換為金圓券了。
這種強行換幣的事兒,在德國、印度、委內瑞拉之類的好幾十個國家發生過。
所以,有時候身上光有一點點現金還不夠,還得多點現金,遇到大漲價就可以及時搶購。
經濟困窘時代會實行各種計劃管制。無論你銀行有多少錢,也不能隨便用,只能按照計劃票去領取。這計劃票,在德國就是每人每天125克麵包。但是如果你有很多現金,就可以到黑市買到更多食物,讓自己活下去。即便黑市交易得冒很大的風險,總比餓死好。
尤其是美元和黃金,更要多存一點,因為其他紙幣可能有一天沒人要,而黃金和美元卻長遠可靠,尤其是黑市交易。
有人說黃金未必是好投資,美元正在大貶值,還不如買比特幣。
但是,即便貶值也要在口袋裡放一些。畢竟美元和黃金是全世界都認的錢,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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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比特幣,你上街買東西看看,有幾家可以用。那是比微信和支付寶更不靠譜的東西,即便有網有電都不好使,更何況沒網沒電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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